在田園中的知識工作者---以民雄松山村鳳梨農為例
汪冠州
南華大學應用社會系
壹、緒論
研究動機與研究問題
近年來,全球化[1]情形越演越烈,沒有任何國家社會可以置身於這個全球化的風潮之外,其中全球化最具代表性的是加入國際性機構或組織(例如:WTO、WHO),在台灣最引人爭議的則是WTO(世界貿易組織)的加入對於傳統產業的影響,早年台灣的經濟起飛是由基層的中小企業所帶動,然而台灣在加入WTO這個國際性組織後,國家便不能用政策性干預來過度袒護台灣產品與企業,正式進入了一個完全競爭的市場機制,在這種情況下台灣產業再也不像早期一樣,只依靠低廉勞動力與以環境為代價的條件和整個國際性市場競爭。
台灣在加入WTO後,最受眾人矚目的是一向作為基礎的農產業,我國農產業經營皆是以小農式經營為主,小農式經營將會與早期中小企業一樣面臨到全球化自由貿易的影響,小農經營者未來將何去何從,會因為加入國際性組織後,而被成本較低廉的國家給取而代之嗎?農政單位多年來一直對於農民灌輸了加入組織後將產生的影響,多是傾向轉業與第二專長培養的消極態度,此可由國貿局網站上對外宣佈的文章上看出:
僅進口水果之替代效果影響國內水果市場價格較為顯著,以及二期水稻盛產導致11月份以後產地穀價滑落。
為因應加入WTO,勞委會預定加強辦理農漁民轉業及第二專長職業訓練實施計劃,協助農漁業人力第二專長職業技能,儲備轉業能力,凡農漁民年滿15至55歲及其配偶均可報名參加。
台灣在國際上曾經擁有「水果王國」的美名,在種植技術上早已是有所成就,且是被國際認同,所以筆者認為本國農產業技術上必然是有累積,可以再做突破的可能。因此我們可以由一些在台灣較有歷史性的水果做深入探討,本研究將由台灣最受好評的水果之一「鳳梨」來談起。鳳梨從十七世紀中葉由中國引進,總共經歷了三百多年的演變歷史,主要的演進是在近百年前日本從夏威夷引進開英種試種成功後(林裕森 2004),一直到近幾年台灣仍不斷研發鳳梨的新品種,同時鮮食鳳梨逐漸被國人接受,栽培面積也逐年增加,民國92年達 1萬1402公頃,產量44萬7807公噸[2],主要產區分佈在屏東、台南、高雄、嘉義及南投等地(中央社
目前牛奶鳳梨是被稱為最好吃的鳳梨品種,常受到外銷市場[3]以及國內市場鮮食[4]消費者的喜愛與讚賞,這品種被有「鳳梨鄉」之稱的民雄作為品牌「酩雄香牛奶鳳梨」[5],究竟其中有什麼知識與技術,讓產品的品質水準備受好評?
本研究將以民雄鄉松山村的鳳梨農為主要研究對象,其中一個因素,是他們所種植的「牛奶鳳梨」[6],為夏威夷引進的外來種,早先經由農業實驗所研究員長期觀察研究,仍列為台灣無法種植的鳳梨品種,但在民雄鄉的小村落竟然可以種植成功,進而擴及整個村一半以上的鳳梨農一起種植這新品種,成為全國種植牛奶鳳梨最多的村(林裕森 2004),其中必然有某些可以勝過農業試驗所的在地性知識存在。
最令人不解的是實驗所的教授及研究員,應該擁有比多數國小沒畢業的鳳梨技術農民還要有這方面知識,那為何會無法種植成功,且沒有鳳梨農種植的鳳梨品質好呢?依照一般的思考模式下,研究室裡面任何的設備與設施都是勝過農民的配備,另外也可以控制變項來讓鳳梨品種能更適合研究室的環境。按照知識經濟的角度來看,擁有特定專業知識的人,理論上就可以掌握該知識領域,但為何在農改場的專業研究員,卻不如在於田園中的農人知識呢?難道鳳梨農還有哪些在地性知識,未被這些專業研究員發覺嗎?
因此,本研究大膽將民雄鄉松山村種植牛奶鳳梨的專家農民們稱為「知識工作者」,一方面是他們可以在現代知識經濟體系中,發揮技術與知識實用於工作場合中,另也能去接收現代科學知識下改良的品種與工具,且在科學客觀知識與傳統在地知識之間保持平衡,讓品種的品質與良率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之上,或許有許多人會認為這只是農民們敢花大筆鈔票投資,與敢用大量的肥料等,但我們必須了解到,研究室的物質環境都比在田園中的農民佔優勢,但種植技術仍是無法超越過專家級農民,其中必定是這些「在田園中的知識工作者」(專家級農民),擁有了敏銳的察覺力,以及能在具有「不確定性」、「複雜性」的環境中作最適當的知識運用,來解決問題與滿足市場消費大眾的口味需求,因此將會是在知識經濟時代中走於最前線的行動者。
由以上幾個方向來深入的了解台灣社會面臨全球化的情況下,台灣這個「水果王國」會因為全球性競爭的關係,被成本低廉的國家取代嗎?另外,這些受到極大影響的農業行動者個人知識、技術能力是否能夠在全球社會上佔有其獨特地位,從我國基礎農產業行動者作為研究對象是更加有說服力、有意義,亦可了解台灣的水果產業是否有持續性[7]發展的可能?
貳、文獻探討
(一)背景:知識經濟時代的來臨
工業時代以來經濟知識劃分為三個階段,首先,1750年至1880年代是工業革命時期,這時期的知識大多都是使用於機器上面;第二,1880年至1950年代是一個生產力革命的時代,這時的知識是使用於勞動過程上,如1881年泰勒(Frederick Winslow Taylor)首先指明「光是靠機器是不夠的,必須改變勞動能力」,也就是把知識應用於工作研究以及訓練勞工上面,第三階段則是1950年代以後至今日,是一個管理革命,在這時期的知識用於知識本身上面,簡單來說也就是在這個階段的知識是具有強烈的反身性,知識間不斷的「一再重新建構」知識本身,且在生產過程中注重是否有效率改善知識本身,使得這些新的知識轉化為成功的創新,讓新知識在生產上產生了很大的功效(Drucker 1994)。
同時社會也開始邁入知識經濟時代,培訓「知識工作者」,也成為另一個努力的目標;同樣情形在我們現今的社會情形中不難看出社會上知識經濟的強大重要性與影響力,像是我國大學學歷的普及情形也就是一再的說明,知識以學歷的具體的型態呈現在社會上,是有強大的公信力,此外也變的越來越有效用,無論是就業或者職位升遷都必須依靠文憑的高低來作為依據。
知識經濟當然不僅限於教育層面。根據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對於知識經濟的定義,「知識經濟」是指「以知識資源的擁有、配置、開創和使用為最重要生產因素的經濟型態」,其中「科技」和「人力資源」就是「知識」的具體形式表現(廖安定 2002)。在這定義下社會上任何經濟行業,其實皆可稱為「知識產業」[8],以往農業不被當作知識,到今日卻有一股趨勢,相關學者也察覺到,本國基礎農產業也不可避免於知識經濟之外,因此有不少對農產業與知識經濟提出相關看法,像是台灣大學農業經濟系
臺灣地小而人多,從生產函數之投入與產出關係,不難理解目前農業困境的改善,不能脫離以「人」為主之構想,然而農家散居各地且規模零星,所以不能不以組織方式推動其經濟改造,就現有農民組織,灌輸知識經濟理念應為最便捷之通道。
而上面引文中也提及到了以農民組織灌輸知識經濟的理念最為便捷,這裡不禁懷疑多數國小畢業的農民,大字沒認得幾個那怎麼會了解到知識經濟的理念呢?另外,再經由一層層的翻譯過後,到農民手中的理念與知識也大多有所變形,也無法全面的理解,台灣農民長久以來皆以小農式經營為主,需要國家政府協助是必然的,但這些的幫助是有限的,在加入國際性組織後國家對農民的幫助會被限制,因此在知識經濟時代,若要提高農產業競爭力,重點應是農民在生產中必須加入知識,或在生產中所使用到的知識,這類知識須不斷的再創新,於國際上才有永續經營的可能性。因此本研究認為,在農民身上必然存在某些知識,這知識也正是農民們生產中不可或缺的「工具」。在西方知識體系的培育下,讓我們只看到學院裡有系統性、有組織性的知識,但我們很可能只是看到知識體系的「冰山一角」,知識社會的到來也將提醒我們該注意到知識的豐富性與多元性,因此在一般農民中必定會有被我們所遺忘的地方性知識,而這地方性知識將會在未來知識經濟體系中,佔上了一個決定性的位置。
(二)理論文獻
知識經濟並不是單只代表著高科技產業的知識而已,其中還包含了庶民知識[9]與默會知識[10]等,多元的知識體系,一般大眾常被客觀科學知識的意識形態[11]籠罩之下遮蔽了技術層面的知識體系,而完全遺忘這類型知識;同樣情形也發生在本國農業,像是種植技術的方式,經常是被人漠視與輕忽,但一個不經意的種植動作、方式與時間等,都會影響到種植產品的品質好壞,而種植方式其中是包含許多「技術者」的個人知識,其中包含了當代客觀科學與傳統內化在身體上的知識融合應用。
首先,了解到現今的農業機械化,使得農產品可以大量、低成本的生產,第二,機械的操作者可以短時間的培訓出來,由上述兩點來看似乎都不利我國農產業經營;由於學習操作工具的時間短,進入市場的工作者流動性很大,被其他低工資國家給取代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情形;但在這其中仍是有幾個疑點,第一點是,透過這種機械化生產出來的產品,一致性高幾乎都是同樣品質的產品,這樣的農業產品真的可以滿足消費大眾的需求嗎?第二,這種科學知識下所產生的「工具」,是必需要在了解科學知識的前提下使用,因此使用這種機械化農具,必須了解或學習科學知識,在學習過程中始終是由上(科學家)而下(農民)的傳遞過程,這樣傳遞過程中在下者(農民),就始終像個等待上者發明新知或工具的行動者,而任上者擺佈,這樣始終是沒有創造的可能性。
而筆者認為在農民身上必定是具備著許多技術性知識,而這技術性知識將會使得農民們會有創造力,且會使得此產業會有持續發展的可能性,在此根據M. Polanyi默會知識理論技術性知識體系是具有強烈隱密性,可能使實施技巧者本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已經在運用,由M. Polanyi所舉日常生活中的例子可以看出:
游泳者使他自己漂浮起來的決定因素是他調節自己的呼吸方式。他呼氣時不把肺裡空氣全呼出來,吸氣時比平時吸更多的空氣,這樣才能使自己持續保持浮力。但這一點一般不為游泳人所知。(Polanyi 2004)
由以上引文可以看出在生活中這種不可言傳的知識運作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我們經常是不會刻意注意,另外我們平時也不可能運用一個精密的科學算式來驗算與使用這種知識,但我們卻每天都必需使用到,像是在騎腳踏車的平衡能力,我們則不能透過客觀有系統的公式計算後,才正式的實踐運用到騎單車上,而是在一面實作中也在一面再運用;同樣把默會知識理論做延伸至我國水果產業的種植技術上;當下種植情形與傳統種植方式,因工業化介入產生了些許差別,像是機械工具的推廣已開始在取代人力,但鳳梨農仍保有某些技術做不被完全取代的最後防線,然而他們只會以行動表現出他們所要表達的知識,但是他們卻無法用一個精確的文字語言來講明他們所用知識的意涵,像是無法用精密的科學公式來解釋這種原理,以上述的推估來說默會知識的確存在他們之間。
由於當代科學技術的進步,在鳳梨的品種研發上面也有了許多的突破,以致市面上的鳳梨品種多元化,像是有金鑽鳳梨、釋迦鳳梨、甘蔗鳳梨、牛奶鳳梨等等;單就其中的一種鳳梨品種來說,可能會因為品種以及「量」的問題而價錢有所不同,但是再注意觀察可能會發現有些品種一樣重量也一樣,但價錢卻還是有所差異,差別可能就是在於種植時技術者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而影響了「質」,其中可能就包含著默會知識理論中的行家絕技[12]成分在裡頭,使得產品的品質會略有不同。而行家絕技的傳承同樣是令人感到好奇,因為既然這種技術是如此的具有隱密性,那又是怎麼傳承呢?Polanyi曾明確的講到「行家絕技的交流也只能透過示範,而不能透過技術規則」,有這句話中我們可以了解到鳳梨農的種植技術上的學習與交流,並不是靠言語上的說明,必須加上實作與身體力行方能學習到知識的「整體性」,而在學習這種「行家絕技」的過程是一個「師徒制」的學習制度,必須經由「做中學」方式才能精確學習到「不可言傳」的技術。
雖有上述的身體化知識成分在參與整個生產過程,但還是無法把這些種植牛奶鳳梨的技術家稱之為「知識工作者」,就單是由上述的內化於身體的技術性知識方面來界定他們就是「知識工作者」而言那未免太過草率。「知識工作者」其中必定是具有能力可以運用知識於知識上,使得知識能力得到相乘的功能,迫使產品的生產力與競爭力大為提升,還可以有技巧的讓知識能夠真正的實踐以及應用,不會使得知識只是一種資訊而已;也就是有能力讓知識一再的重建與再造。然而,在農業種植上經常會發生一些「不確定性」、「複雜性」的種植與環境問題,這類的問題再加上對新品種的不熟悉情況下,這些鳳梨農們必須要具備有「行家絕技」與對於新產品的情況了解的整體觀,才能做出最適當的應變措施, Berry也明確的提出相同的看法:
在一個農場由於氣候或其他所謂的變數,每年出現的問題都不太一樣,甚至的別的問題也不是年年重複。好的農民,......必須懂得多種應變方法,而且要在壓力之下選擇應變方法,在適當的地點和適當的時機運用這應變方法。(Berry 1984)
而在這段引文可以看出為了要與農業經常發生的「不確定性」對抗,仍是需要農民們「銘刻在身體」的「整體性」知識技術[13],才能在適當時機與地點對症下藥,也就是Polanyi所提行家絕技的能力,是需要經驗、技術、知識、智慧與想像力的頭腦做結合才可以發揮的最好(Berry 1984),這也是現代農業機械工具無法取代的地方。
但在從前的傳統知識已經不夠我們使用的前提下,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能夠讓知識「一再重新建構」, 在使用知識時能夠不斷的加以修正知識本身,這也就是知識經濟時代本身要求創新與學習的根本原因。當然本文所研究的對象是以民雄鄉松山村鳳梨農為主,主要認為他必然是具有以上的各種特色,才能在於全球競爭激烈的情況下仍然可以獲取比一般的鳳梨高出兩倍以上的價格,另外在於機械工業的時代下,結合了傳統的技術知識以及現代工具與資訊下的種植技巧是他人無法取代,最後要能夠攫取了消費大眾的口味與市場結合,才算是一個成功的運用了知識技術本身於農產工作上,因此在全球化下的精緻農業若只是強迫農民改行,追求當下最風行的農產業一窩瘋去種植,並不是因應知識經濟時代的良好措施;本文認為應當要結合當代與傳統的知識一起運用、創新,在生產上才是讓農民更具有競爭力的手段,與農業永續經營下去的主要方式。
參、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嘉義縣民雄鄉被譽為是「鳳梨鄉」,當地招牌鳳梨是「銘雄香牛奶鳳梨」(林裕森 2004),牛奶鳳梨也由於照顧困難,因此全國種植面積極少,而牛奶鳳梨種植面積以松山村佔全國種植總數一半以上,因此以嘉義縣民雄鄉松山村種植牛奶鳳梨「師傅級」農民為主要研究對象,來了解他們對於種植鳳梨的經驗與技術,以及對於新品種是如何去適應以及照料。另外,還要了解到種植的技術是如何傳遞與被學習的,又是如何與當代科學知識與工具做融合。
(二)研究架構與假設
農改場專業知識在這個地方代表農業試驗中的科學、客觀與有系統的知識體系以及體系下產物,像是改良的新品種與相關農業資材等。傳統農業知識是指傳統農民種植的在地技術,而知識工作者則是融合兩種知識於一身,讓兩種知識能夠融合且實際運用,同樣的經過了這種融合兩種知識實作過程後,經由實作「一再重新的建構」成為再創新後,再返回市場本身。而知識工作者是與市場互動頻繁,因此可得知市場需求,訊息再傳回給知識工作者,讓知識工作者可以想辦法達成須消費大眾需求,再行實作。
在知識社會下,知識主要分為客觀性以及內化性知識兩大類型,客觀性知識則是以科學革命後提倡客觀性的科學知識為主,其中包含了科學知識所製作出的機械工具,一切都是經由客觀理性精密計算過後的工具以及知識,這類的型的知識,幾乎已成為整個知識體系中的主流,凡是在學校或是學院中學習到的都是這類知識體系,因此於這種科學客觀的環境下培養出來的人才,所看到的都會是這類知識體系,或是把其他的知識體系,翻譯成為這體系中可理解的語言,但在這翻譯過程中,科學、客觀知識常會只翻譯其所能理解的部分,因而失去原本該知識體系的「整體性」概念。另外內化在身體的知識則是以Polanyi所提的默會知識為主,這類的知識包含了其不可言傳性以及行家鑑定能力,這些知識成為擁有知識與技術者的工具,在擁有者「不自覺」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運用這種工具,像是農人在收割時鐮刀順勢且迅速來回揮動的動作,這種熟悉而不加思索的熟練動作,正是Polanyi所提的默會知識,然而農人在於使用的鐮刀收割作物時,把焦點集中於收割物時,不會刻意去注意到鐮刀的擺動與使用,進而將鐮刀融合於身體中,此時鐮刀成了身體的一部分,並不是另外獨立出來的工具(Polanyi 2004)。
然而這種兩種知識(內化性知識與客觀性知識)可以分別進入市場機制當中,若單是以客觀知識為主將會提升產量,以及降低生產所需的勞力成本等;另外,就單是內化知識進入市場將會提升品質水準,但其產量可能就是沒有在客觀知識體系下的產量來的多,因此將會提高所需的成本價格。在這樣兩難抉擇中「知識工作者」就必須扮演一個決定性的角色,在這其中運用已內化在他自身中的知識作出最佳的判准,有利提高產品的產量以及保有產品的品質。
然而在知識社會體系下創造是必然的情勢,因此「知識工作者」在這種情況下內化與客觀兩種知識不斷「再重建」,同時也就是意味著行動者本身也不斷的在這兩種知識中間尋求平衡、適應;另外知識再創造則是結合兩種知識的優點,進行評估則選擇最好的情形進而執行運用;在世界貿易全球化,以及消費者對產品品質的要求下(李朝賢 2002),必須與市場機制互動頻繁,如此方能顧及到當下市場的需求,而進行創造以及研發新品與改良。
(三)研究方法- 參與觀察法、密集式訪談法
參與觀察簡單解釋是指實地、直接身入其情境的觀察,因此在使用此研究方法有時會有顯得不夠客觀,然而「人類情境是個持續過程,許多人類行為現象必須透過互動才有意義」(嚴祥鸞 1996),因此以參與觀察的方式來深入的了解與「再呈現」,鳳梨農們是如何使用一度被我們完全遺忘的在地知識,以及平時是以何種方式來傳遞他們的知識與技術(特別是內化性知識),而我們可由上述的默會知識理論中清楚的明白,這種行家的絕技必須是在實作中才能體會與學習到,因此以參與觀察法的方式,與「師傅級」種植鳳梨農一起進入鳳梨田中參與採收過程來親身體驗「身體力行」,才能了解內化性知識是如何由「師傅」傳遞給新手。另外,以參與觀察的研究方法來研究這個主題有另外一個優點是,能排除在客觀性知識的環境中來理解這種內化性的知識,而是真正進入了內化性知識體系的環境裡,真正觀察與了解內化性知識體系的運作模式。
本篇研究是以研究在農民種植農作物時使用的知識技術,這種知識技術是被農民長期習以為常的一種技能,這要他們簡單的講述或是透過訪談問卷的方式是很難被詳細的描繪與表達出來,因此透過進入到種植鳳梨的鳳梨田中進行參與觀察研究,可以在「完全浸入研究情境」與在鳳梨田中特有的「鳳梨文化脈絡」中觀察到真實行為,同時也可發現農民在種植過程中發生問題與鑲嵌在他們之中的文化意義與網絡關係,觀察知識農民如何在這種環境中與環境、技術工具和人之間是如何互動。另外由於研究者也正是處於學生階段,一方面被研究者也對於研究者也較無戒備心,因此更容易能夠融入他們的生活文化當中,也能夠更親身進入稻田也目睹真實情況。
另外以深入訪談法研究本主題,目的在從交談者豐富的,詳盡的資料,萃取可以做分析的素材(嚴祥鸞 1996)。而選擇在民雄鄉松山村種植牛奶鳳梨的「師傅級」鳳梨農民作為分析對象,並以深入訪談的方式來訪問他們學習這些知識的經歷與進場種植鳳梨的時間(年齡),而在學習過程中知識應用於實作上,又是怎麼去適應具有「複雜性」與「不確定性」的環境,因此以深入訪談中得知詳盡的種植技術上的相關訊息。
這些研究方式一方面是要經由訪談的方式,得知「師傅級」的鳳梨農民個人傳統種植的經驗,又是如何與當代科學知識下的產物作結合(改良品種),另外以,深入的參與在他們在地性知識的環境中,來理解這些知識的實際運作情形;筆者認為深入訪談法是可以與參與觀察法一起,作更深一層的了解研究對象在「整體」知識的使用與適應情形。
肆、研究發現
鳳梨在台灣又被稱為「旺萊」有常被拿來在祭祀或是過節時的一個象徵,經常被象徵為「旺」[14],因此在一般人祭祀時經常會購買鳳梨,因此鳳梨在這方面成了一種象徵系統,而其象徵意義結束後則是實用的意義也就是將其食用,所以在大部分要象徵吉祥的意義時鳳梨則是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而若在祭拜後無人食用則會成為一種奢侈的行為,所以在購買時消費者或多或少會要求鳳梨的「食用」價值是否符合大眾口味,因此另一方面生產者必須要生產出符合消費者需求的鳳梨品種與象徵意涵。消費者在象徵上則可能會要求鳳梨果粒越大越好[15],另外大多數人也都沒有挑鳳梨的技術,因此也盡可能的挑外觀好看的且在食用時盡量能讓大家都能食用到且符合大家的口味,而不會有不夠的情況,因此在鳳梨的重量與品質上也就會要求。重量的要求是在象徵符號意義上的代表一個好的兆頭,而品質則是在其實用價值中要求。[16]
因此在參與過程中,一位職業種植鳳梨的受訪者就提供了「消費者都需要較大鳳梨,而像21號青龍鳳梨[17],雖然品質上是很好吃,但是果粒就小了點比較沒有人要買,所以也就不符合我們的成本。」透過受訪者(S1)談話過程中了解,鳳梨果實的重量也是影響價格的一個因素,之後也在參與過程中也回答過類似的答案:
筆者:「像現在鳳梨差不多都採收完了,你怎麼沒有想說要種植冬天也可以採收的『冬蜜鳳梨』,我看報導都說這種也不錯吃。」
S1:「現在採收完之後的工作就是要去重新翻土種植後年又收成的牛奶鳳梨,而冬蜜果實太小而且鳳梨最好吃的季節是五、六月(農曆的記月)到現在,冬蜜也不是說很甜很好吃,果粒又不大消費者不喜歡。」
我:「是喔!你之前有種植過嗎?」
S1:「有阿!可是都沒有這時候(農曆六到九月)收成的鳳梨好吃,銷售不好,之後就沒種了,就都種牛奶(鳳梨)的。」(
鳳梨的品質與鳳梨的重量或外觀都是購買者會要求的主要因素,因此在這方面生產者都必須納入種植上的考慮因素,並非只是簡單的種植一類品種就可以符合消費大眾的需求,在參與過程受訪者曾多次表達他們必須不斷的關照市場上的銷售情形與市場的價格,且能夠即時做出最快的適應,以減少農業上的損失,因此每日透過農會傳來不同的價格表,可以做一個比較也成了一種市場對農民生產的產品的最佳反應,同時這些情況也有可能會反映出一些近期自然災害(颱風或凍傷等)中對鳳梨所受到的影響。
另外在外銷市場中對鳳梨品質的注重更是嚴苛,
我也就問他說,今年不是有外銷給大陸那邊的市場嗎?你們也有外銷給那邊嗎?S2回答我說:「也是有啦!可是因為今年的鳳梨比較不好看【凍傷】了所以外銷的數量也就明顯比少。」
明顯的在於對於外銷市場不管外銷的地點是中國大陸或者是日本[19],對於鳳梨的品質外觀的要求嚴苛程度超過其象徵意涵,同樣也就意味著果粒的大小對不同文化的人來說影響力較小,而在外銷市場對鳳梨的鑑識能力也就沒本國來的有經驗,同時對鳳梨可能帶來的傳染病菌,因此也就特別注意鳳梨的品質關係,而最簡單的審核方式也就從其表面上可以看到的鳳梨外表來鑑定鳳梨的好壞,同時也就可以聽到農民說今年的鳳梨較難過關[20],正當鳳梨的外觀品質上受到影響時也就會導致出口量減少。
要提升鳳梨的重量也不是只是單純需要工夫與經驗而已,在種植時可以必需透過科學技術工具等例如:施放賀爾蒙等,科學藥劑讓果實飽滿達到「量」上的需求,但放的多與少的「工夫」上就有所差別,放過多則會導致鳳梨果實伏倒或導致裂果[21],因此在施放藥劑時也是同樣的情況,不論是任何的藥劑的實踐性工作,都是必須要透過學習的過程然而成為一種經驗,這種經驗是一種「試誤經驗」,在鳳梨進行田野工作時經常會聽到農民們說「這些東西都要我們慢慢自己去試阿。」在這個「試」的過程中常會有一些錯誤的使用情形出現,這時則必須即時更正或是記住錯誤的經驗以免下次犯同樣的錯誤,這種經驗也都會成為農民們在控制果實與市場溝通之間的橋樑。因而鳳梨的質量都是與鳳梨農自身的經驗密不可分,而經驗的傳遞過程後可能會成為一種在地的文化經驗。
知識農民是處在一個介於消費者與生產者之間的思考位置,他們在種植時經常是需要透過站在消費大眾的想法來種植與分析新的品種問題,並不是單純只透過每日傳來的價格表。在過程中也看到知識農民用它特有的鑑定手法[22]來分辨鳳梨的品質,而甚至分出一些果實等級較差或者受過撞傷的裂等果[23]將其淘汰,對品質的嚴密控管與維護也是由消費大眾的角度來觀看,若農民單單只是在生產者的階段大可是以經濟效益為取向,而不必控管品質,另外高優良的品質的維護同樣的也創發出專有品牌(酩雄香鳳梨),也在消費文化主義的社會中帶來另一種商機。
(二)品質與實作經驗
在商品的購買過程中勞動力是一個被購買的對象之一,隨著機械化的時代來臨,機械可替代部分勞動而部分勞動價值則被貶低,因此現今除了勞動力的一般買賣之外必須配合另一種價值,在農產業中先去除掉勞動力的『量』的價值後,另外一種則是品質的價值,相對的勞動『量』的價值減少,隨之『質』的價值則會則提昇,因此消費大眾仍會在產品的品質做一定程度上的要求,高品質一定程度上則需要靠鳳梨農的技術與種植手段甚至對產品的監控等等,方能達到優良品質的目的。以上所提出的這些手段方法是對一個鳳梨農來說必須是多年來的經驗累積,而這些經驗就竟是如何累積成為其知識,而這種知識也非書籍中所描述的容易,這也就是本研究著重的重心;生產鳳梨的品質是要靠種植者的「工夫」,而「工夫」則是需要多年來經驗的積累,因此消費者相對的是購買師傅種植的水果經驗「工夫」,在研究過程中就聽說到商人長期販賣同一個農人種植的鳳梨,而這種鳳梨同樣也就抓住顧客的心十多年,所以常會有吃同一家鳳梨吃到「卡住」[24]的情況,因此其中也就是顧客對於農民多年來種植經驗的認同,因此常會和固定一個地區的老師傅鳳梨農拿鳳梨去販賣。
這種情況可能會被質疑難道就不會發生在年輕的農人身上嗎?而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食用十幾年經驗的老師傅的鳳梨呢?首先,年輕農人的意涵可能有兩種類型,一種年紀上的年輕,但是在種植年齡上可能擁有了十幾二十年的光陰,而這種人也有可能會
而若停留在年齡與種植時間的比較上仍是不足,而更應該探討他們於種植上的經驗累積的多少,則會更有意義,在種植上的經驗卻是對一個專業種植鳳梨維生者是很重要的一環,這種經驗知識對當地的農人來說,可能是要比一般農業書本中的通則知識還要重要。另外,老師傅級的鳳梨農學歷程度也不高,也未養成閱讀的習慣因此常會有「看到書眼睛就快閉起來了。」(S1,
一門本領的規則可以是有用的,但這些規則並不能決定一門本領的實踐。它 們是準則,只有在與一門本領的實踐知識結合時,它們才能作為這們本領的指導。它們不能代替這種知識。(Polanyi 2004:65)
師傅級的農民對他們來說實用經驗的累積和學習更是強烈,鳳梨農的學歷可能都不是很高,因此在閱讀官方出版的教導手冊等等,對他們來說有一定的難度,另外官方出版的手冊中雖是已經盡量簡化許多文字上的困難,但還是有許多是難以了解,是需要有經驗才能適度的明瞭,例如在農業試驗嘉義分所所編印的推廣教材中,卻有許多類似的例子:
(一)、種苗母株的選擇
選擇強壯但不要太過旺盛、無病蟲害、無變異,且符合新品種優良特性的植株作為種苗母株。 (農業試驗嘉義分所 2002:20)
首先,這一篇介紹選擇母株來提高鳳梨種植上的「良率」的理論是無誤,但在文章中如何定義何謂「太過旺盛、無病蟲害、無變異與符合新品種優良特性」,太過旺盛與強壯的差別性在哪裡,與有變異與無變異的母株如何分辨,且新品種的特性為何,相信對於一個剛接觸種植鳳梨者必定是一無所知,這也正是需要實作性經驗的地方,這種經驗的學習必須跟隨一個行家來進行「模仿」,不斷的反覆地作靠時間中的磨練,使一個人慣於一種新的做法。(費孝通 1991:19)
先是分成兩種類型,一種是屬於比較大的,另一種則是比較小,根據S1說大的結出來的果實比較大,為了讓他好管理和收成所以分成這
樣,之後就把較大的栽的葉子切(削掉【台語】)一半掉,並且把另外下面的葉子剝掉1-2層好讓根能夠露出來,而我(筆者)一開始並
不知道而把葉子剝了3-4層,最後受訪者說葉子也不能剝掉太多或切掉太多,剝太多鳳梨苗的根會濫掉,另外切掉較大的葉子主要是防止
栽的根還沒深根進土就被風給吹倒,另外較小的則要多放一下之後才會再做處理。(
透過實作中擁有經驗者會教導沒有經驗者哪一種方式會減少錯誤出現的機會,在上段參與的紀錄中可以看出,鳳梨在選擇苗栽的本領上實作知識與官方客觀描述的仍是有所差距,但在有經驗的師傅手中作的就已經是符合客觀知識描述中的準則,並且又透過經驗上的累積讓知識變的更加完善。另外透過更加深入的探究為何要分將母株分大小來種植,根據受訪者的描述是為了讓母株大株的搶走小株的養分因此為他作分類,這些也是透過學習與經驗的過程得知,在教導手冊中並無特別標明原因,而只是作一種參考的準則方式,是一種籠統的知識體系,本身並不完善,另一部分則需要體驗實作性經驗來彌補;當然通則性知識並不是完全就是失去其作用,官方的教導手冊仍有其優勢可取[25]。
同時在長期觀察中發現在進行鳳梨種植與採收等工作行列的人總是家族的成員,有受訪者的兒子、女兒和親戚等,它們都是有受過鳳梨相關的實作經驗薰陶,因而他們也就對鳳梨的事情會認為理所當然而不假思索,他們也是依照有經驗的種植者教導的方式進行幫忙的行列,起初在幫忙時手腳不太靈活,到後頭順了工作速度也就快了,自然也就把實作經驗學習「身體化」,有一次在到他們「放栽仔」[26]工作的時間進行去觀察,有許多人已經上了年紀大概已經五、六十歲了,因此速度上也就慢了,也聽他們提說有專門在幫人做這種零工的工人,手也都不用拿鋤頭直接用一手拿一個馬上一排就都種好了,他們種一排那種人可能可以種十排。而這也正是一種實作的經驗,那種專門打零工的工人正是因為要求速度與工時,重點也在於長期進行此種工作,而將其身體化為一種技能,但這種技能的深度過於淺薄,因此可能工資上就少,而這種身體化的技能很重要,同時也是一種不可言傳的知識技能,但只擁有這種並不能稱的上是「知識工作者」,首先這此技能可能在年齡上會有限制,例如因為體能上的退化而有所改變,或是被機械給取代,因此這只是一種「類機械性」的身體化知識,而本研究所要深入探討研究的是較難被機械取代的個人化特有的知識技術,並且擁有自己的一套體系邏輯。因此在此可以稱作為知識工作者的是要在默會知識中擁有自我對種植的經驗是擁有一套內部參照與「反思性」。
(三)實作與三種非言述知識
經驗性的知識其中有一部分被稱為「默會知識」,被稱為默會知識正是因為這種知識的不可言傳性與其是透過個人默默體會的過程,且是一種「身體化」的知識系統,這是一種「銘刻在身體」上的知識,這種知識在鳳梨農身上更顯而易見,一方面是因為,早期台灣教育並非如當今普及,因此農民大多學歷不高,但也稱不上是文盲,但在表達與書寫知識性的文章與理解教艱澀的農業理論等皆有一定的難度,因此要其能夠符合當今科學提倡的完整有系統的表達他的種植經驗與理論可能有所困難,那他是如何種植與管理這些鳳梨的相關事件呢?知識真的一定要符合西方科學的標準,且被表達出來才能夠成為知識嗎?默會知識他有自己的反思性或內在參照系統嗎?
根據博然尼(Michael Polanyi)在《個人知識》中提到的非言述智力三種學習過程,竅門學習(trick learning)、符號學習(sign-learning)和隱性學習(latent learning)三種,竅門學習可以被稱為是一種發明(invention)的行動,創造出對使用者有用的效果,或是有效的達到手段-目的關係[27]。(Polanyi 2004)由於鳳梨果實接近要採收的時候需要進行防曬,因此有許多方式可以來達到鳳梨防曬的目的,而在觀察過程中,發現當地(松山村)的農民多數都是使用蓋黑網的手段來達到防曬的效果,更近一步的訪問才了解,原來之前像是幫鳳梨戴防曬帽與蓋稻草等等的方式,是需要一個鳳梨一個鳳梨的去用,且效果也並不是很好,另外蓋黑網可以減少人力的使用,同時透過蓋黑網的手段可以達到兩種目的,一、減少人力資源的使用:
由於那個地方只有他們兩個在工作,我又問說:「你們沒有想到要去請人來 幫忙嗎?」S1跟S2:「現在工人很難請了,找不到人來做。」
(
在參與過程中經常可以發現只有兩至三個人在同一個田裡進行鳳梨的種植工作,透過詢問了解在農村地區大多數人都是自己擁有田地需要種植,另外其他人則是到都市區工作,因此要請臨時的工人是很難請的到,大多數都是自己家庭的成員來互相支援,因為人力資源缺乏所以人力的使用上必須非常謹慎。而使用蓋黑網的技術可以減少人力資源的使用。二、達成鳳梨防曬的效果:蓋塑膠黑網可仍是可以抵擋太陽光的直接照射,但有由於黑色容易吸熱可能會造成鳳梨提早成熟。因此在一個有限的資源中以最有利的方式手段來達到有效目的。這種算是一種小發明,但也是一種身體化的工具型式,這種在大多數的情況為形式所逼時多數人都可以做出這種小發明,這種小型竅門但在實際工作體系中卻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個學習機制體系。
接下來則是符號學習的探討,這種學習主要不是在創發出技能性行動,而在於觀察(observation)到這些行動所遵循的符號-事件關係。這樣的學習主要起源於感知,而不是起源於原動力。(Polanyi 2004)符號學習的程度上也就較高於竅門性的學習,符號性的學習則需要敏銳的觀察力,這種能力在選擇苗栽與收割鳳梨時更是被要求,這些都是在長時間培養出來的能力行為,而在進入田野進行研究時剛好是鳳梨的盛產期,因此也就有下去做觀察,而發現在17號金鑽鳳梨的採收過程中對這種能力的要求則沒有這麼高,只需要觀看到有地方稍微轉黃色(成熟)就可以採收,而在這種情況下鳳梨的「鳳色」[28]是一種符號而指向成熟的事件本身,因此這樣的符號連接上也就較為簡單。但在20號牛奶鳳梨的工作上則這種要求則更高,首先先了解到牛奶鳳梨本身外表的「鳳色」就屬於青色,而若呈現黃色時經常就已經過熟了,而這種果實則成為劣等品,但是若過早將其收割則會影響其品質與量也就間接的影響到價格,而這時候這種觀察與符號學習的工作要求更加的嚴格,因此在這段期間發現下去收割牛奶鳳梨時都是有長期種植經驗的鳳梨農下去收割,而較無經驗者則負責將鳳梨收回採收車上的工作;因此再採收牛奶鳳梨的工作時工作常會不如金鑽鳳梨的速度快。另外這種學習也有可能是文化傳統的學習經驗過程,像是受訪者也就常透過一些微小的觀察透露出氣象上的預報,而氣象對於農業工作者來說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關鍵因素[29],而透過訪問得知他們這些能事是之前長輩流傳下來的一些俗諺,這也是一些對於外在因素上的觀察與符號之間的互動行為。
最後則是隱性學習的階段,隱性學習對一個知識工作者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工作技巧,前面所描述的學習也是重要,但最後這個階段的學習正式分隔出知識工作者與一般農人的差別點;隱性學習可以被視為解釋(interpretation)行動。當重新組織的過程不是由特定的創立或觀察行動實現,而是透過對幾乎從一開始就任由觀察的狀況的真實理解而實現時,此種類型的學習就出現了。(Polanyi, M. 2004)牛奶鳳梨在民國60年代即自夏威夷引進台灣種植,(林裕森 2004)長期以來都未種植成功,
我:「牛奶鳳梨在大樹那邊不是也有嗎?那高雄他們那邊怎麼也還常常來跟你拿呢?」
受訪者:「我們這邊也有賣栽給他們,最早我們的牛奶鳳梨是從他們那邊拿回來種的,他們種的時間都不對,因此吃起來就不太好吃,就即將要把他淘汰掉,大時候我們這個村就有3-5個人有去買栽回來種種看,像剛剛來的那個就買了1000栽」我問說:「那你當時呢?」答:「我買了5000栽回來試驗,看看每個生長時間的情況來試驗,最後在農曆7月以後的牛奶鳳梨是最好吃的,當時高雄那邊就是不會調節氣【台語】(調整生長時間),因而導致會不好吃的結果,我拿回來就都一個一個的試試看,之後有種的那些人在一起討論相關的問題,最後擴延至全村甚至是其他地區。」(
最早期牛奶鳳梨是在於高雄大樹鄉種植當時在當地種植並未成功,而根據上段的訪談中可以得知受訪者對於天氣以及節氣對於鳳梨可能的影響,因此在種植技術上更改其採收時間而獲得了很好的收成結果,這種情形也正是因為高雄大樹當地的農民未能對環境與鳳梨品種進行「反思性」的思考;而當時據說受訪者在試驗種植時都會把種植每排的鳳梨利用「電石催花」的科學技術,將鳳梨的收成時間更改為每排都不同,最後在統整為哪幾個月的鳳梨品種生產出來最為鮮美,同樣受訪者表示在這段試驗鳳梨的期間,都是把鳳梨分成不同區域進行不同劑量的肥料與化學藥品,最後才發覺需要時間上需要延遲與減少化學藥品的使用增加有機肥的使用,這樣種植出來的鳳梨才符合要求,而在這些「試誤經驗」的過程也可算作為隱性學習,這可被稱為是一種「美好的錯誤」,因為種植者在試驗中對於這種錯誤經驗或理論會與以排除,或是發現這種調節氣對鳳梨的口感並未影響,因此也可能會更改另一種種植上的技法來嘗試,這也正是於「知識工作者」與其他種植者不同的地方。
首先,牛奶鳳梨的產期與普通鳳梨[30]的產期剛好錯開,剛好其他品種的鳳梨在這段期間生產的品質並不理想,牛奶鳳梨在這段期間也正好是產期品質也當然較優秀,因此產品價格也就會有所提升,第二,牛奶鳳梨是夏威夷種的鳳梨品種,而台灣氣候又和夏威夷的天氣有些微不同,因此更改其生產季節也是一種可以提高品質的方式,最後,一般鳳梨的產期都是以三至五月為盛產期,因此多數的農民在於種植鳳梨上也是一成不變的想法,都將其固定在同一個產期,而這種想法也就將他們給僵化了,認為不在這個產期中的鳳梨都不是優良品種,這類對於經驗為須不斷累積,只須老是保存的消極想法也讓他們的產量與品質未得到很好的價格收益,而「知識工作者」則是透過「試誤經驗」中得到經驗而成為個人經驗,這種科學的處理方式也正與其他一般種植者不同的地方,也正是「知識工作者」不可取代的因素。
在這種狀態中「知識工作者」會針對他這種鳳梨進行可行性與可預測性的推理,根據受訪者的回答他認為現在牛奶鳳梨為何還不會被取代與受歡迎的原因進行合理化的解釋:受訪者(S1)「這種鳳梨(牛奶鳳梨)產期剛好很多水果都沒有生產,而只剩這類水果,加上這品種較肉質較細,因此可以符合多數人的要求,價格也可以這麼高,但是它很難管理,因此要成功推廣可能還要一段時間。」這也正是「知識工作者」對他以其種植的鳳梨進行內在參照性或反身性討論的結果,能夠給予這種鳳梨整體性的推演,因此「知識工作者」的成功推演並非只在於農業之中的知識實踐,另外也對未來的可預測性也進行了推估,因此也就會說「在短時間已內要找到能夠取代牛奶鳳梨的水果還不太可能」。
聊天中S1說現在他慢慢的17號鳳梨淘汰掉換成牛奶鳳梨了,說是一方面17號種植的人數多,他的差異性與價格也就不是說很好,另外
它的產期也是很多水果的產期因此銷售也就不是這麼好,而牛奶鳳梨的產期剛好是其他水果生產的空窗期【農曆6-9月】,因此銷售的量
與可能性也會比較好,他也說這樣做也有可能因為控制不好而導致虧損很多的可能,最後他也說他的鳳梨很好吃一方面是管理的問題,
另外它有他的獨特秘方。(
在上述田野觀察的引文中更可以大略看出知識農民不是因為只有它的種植技術高超方能成為「知識工作者」,另外還是要透過對農業整體的敏銳觀察力,在適時的時候把競爭力與風險大的「台農17號金鑚鳳梨」種植面積減少,轉換成為未來在市場上較有競爭力的「台農20號牛奶鳳梨」,這些對於技術、經濟和環境整體觀的調整,在轉換的過程中種植者仍然知道是具有「風險性」。
(四)類機械性與公文文體
現今的科學方面也仍在思考如何控制、馴化這些風險,這些也就成為近年來科學進步的主要研究路線,在田園中這些風險包含著「天、地」之間的關係,天代表的也就是氣候對農產物的影響,地則是關係者土地面積與土質是否符合農作物的生長,這些是在先驗上的條件,科學也嘗試著想要進行控制這些變因,進行大量單一的生產模式,因此也就發展機械取代人類的勞動力,這種去技術化(deskilling)也就是試著抽離開一些需要時間去「身體化」的技術,就如同翻土的行為,在早期可能要花掉農民一大段時間去翻土,如今有怪手或是翻土機可以區帶這些技術,但仍有部分是為能夠成功抽離的也就是人的判斷力與思考能力。
抽離化機制(disembedding merchanism)也就意味著將互動脫離場所的特殊性(Giddens 2002),同時這也可以減少人類一些勞動上的時間,同時也就讓外行人能夠更快的進入工作場域中,這看來或許是會讓更多人失去工作,但事實上卻是讓特有的知識的價值與能力提高,降低了「類機械性」工作的價值,知識是在科學中未能夠不斷複製與完全模仿,這同時也就意味著工作的生產產生了改變,知識的地位逐漸提高。在田園中經常被抽離的「身體化技術」也開始被機械化給取代,但田園中的「身體化知識」卻開始擁有特有的地位;在鳳梨田中農民可能為能擁有說的上很特有的知識體系,但是他們的知識體系可以說是一種經驗,這種經驗性知識是可以不斷累積,這種經驗也同時可能變成一種文化傳承。
此研究中針對是中華文化下的農產業研究,也須針對於中國社會運作研究較為深入的學者費孝通,對於中國農村經驗的傳承方面進行相關討論,農村社會的普遍識字能力仍未全面普及化,同時也可以在農村中經常可以聽到農民們提說他們的知識並不是靠書本,而是依靠自己的試驗,這難道就完全可以全面否定他們的知識傳承?這是一個否定的答案。農民常會看字看到打瞌睡,這是一種讀書習慣未能夠養成,而養成習慣後若每天讀書也就可以得到書中的經驗。
文字發生是在人和人傳情達意的過程中受到「空間」和「時間」的阻隔的情境裡。(費孝通:1991)
文字是一種抽離化的機制,其抽離了原本特有的時間和空間,同時這個意涵與將勞動機械化,同樣是抽離開兩者原有的意涵。文字主要是要傳遞一種經驗,讓未有種植鳳梨者的人能夠透過閱讀快速的進入這個場域當中,因此也可以算作是一中經驗的傳遞,但這種經驗傳遞卻抽離了原有的環境。
根據費孝通的觀察他認為中華文化的鄉下社會是一個面對面的社群(face to face group),因此在經驗的溝通上也就叫強調獨有的社會脈落性,同時文字的抽離化作用對他們的影響上也就較少。因此他們為了能夠自行創造出經驗知識,也就必須不斷的「試」,無論錯誤或成功都可成為一種經驗,因此「試」也就成為一種鄉村社會環境中應有的學習過程。
當今對科學化的要求任何的知識都需經過「實驗室」的測驗,也就是將地方特殊性的知識與環境模擬搬遷至「實驗室」裡來測驗與研究。之後才由實驗室來發布這中經驗知識是否可信,或是將之數據化來表示,但這些設備在本土的農民中都未能有這些設備將土壤土質數據化來判斷是否可實行種植。因此也就成為另一種特性成為當地之前有種植過類似的農作物,因此應該可以種植所以試著重重看,之前的經驗與經過「試」之後的經驗累積成為農民最主要的知識來源。
有鑑於此,……乃將多年來試驗管理上的結果與經驗集結成冊,期望能供生產者在栽培過程中之參考。(農業試驗嘉義分所 2002:5)
在這段前言中也就可了解編輯此書的目的與方式,也仍是將經驗統合集結,這樣的文本知識是可通過很多的考驗,且幾乎是屢試不爽,也正因為這是一種通則性的知識,所以知識也就無法符合與滿足地方特性的需求[31],因此農民仍是需要自行研發與「試驗」出屬於自己的知識。
針對以上所述,這種將多處經驗拿來作比較而將相同的地方集結出書的拼貼效應(collage effect),他們之間除了「時間性」和「後果」之外,一無所同。(Giddens 2002)例如在種植時間上書本中可能只有列舉出幾月到幾月生產出來的果實最好,而對於其中的原理與判斷方式也都未能夠做出證明,這正也是書本傳遞經驗上的一個缺點,同時在此筆者認為這種文本是一種「公文文體」,只是簡單的提出主旨與說明,但都卻未能夠明確的點出只給予一個普遍性的知識,傳遞出一種不完整的知識系統。在筆者看來這些編寫出來的書籍,猶如書寫公文文體與以說明與公佈而已,因此若要在這種體系之下建立一套符合自己所用的知識,仍需要自己的經驗累積,將那些不完整的知識補齊成為整體的知識。
在此地方將「類機械性」與「公文文體」的文本使用在同一個章節作探討,是因為「類機械性」的身體化技術是容易被取代,而人們也可以很快的上手使用之前需要長時間累積的身體化技術。另外「公文文體」主要也是要將多種經驗的積累作一個統整,同時這兩者對於身體化的「默會知識」影響極小,由於者兩者都少了人的主動性,缺少了人的判斷力與反思性,對於多變的環境中人們對週遭環境的適應與學習成為經驗,是會讓個人知識的體系更加的完整,同時這也就是實踐的參與知識的生產當中,讓知識更加的完善。
(五)默會知識與教材
當今在農業上的教材多數在內容上過於淺薄,同樣也讓人感覺像是一種也給科學界的公文文體,而這種大約只能算做視為「農業科學」的書籍資料,在這種書籍中多數的東西也就被要求數據化,例如像是在土壤的選擇上同時也給予數據化顯示:
……土壤以透氣佳、排水良好及土層深厚的沙質土壤,PH值介於4.5~6.0之間。(農業試驗嘉義分所 2002:6)
這類資料在農民種植上面或者是教導上面其功用性有待質疑,農民在種植上多數是依靠自行摸索或者是透過討論,而這種只有透過專家學者到場刊驗時農民才會了解一些這類的資料,平時農民則很少對這類資料接觸。
這種科學資料上對當今正在實作的鳳梨農來說幫助有限,但是科學的幫助仍是有其優勢可取,像是在PE塑膠布的發明以控制產量以及鳳梨之間的行距,另外在品種上的開發也是對農民是一種很好的提供。但畢竟這是有限的資源,這些都只可以稱作是一種「工具」,鳳梨的新品種是一種工具,鳳梨田的翻土機是一種工具等,這些都是不能取代默會在農民身上的知識。每個農民的個人經驗與知識不同,因此種植出來的鳳梨也畢竟是不同,因此對品質的要求則要對工具,也就是鳳梨的品種進行挑選,挑選個人自行認為是符合需求的鳳梨品種,另外則需要進行研究這種品種的特性,進而體會出個人對這種鳳梨的體會已經知識,這之後或許有一些精神在他們的背後,有的人會大膽的使用科學實驗的方法進行試驗,有的則仍然還是使用舊傳統的知識進行種植,這也就會走出不同的結果。
默會知識體系對於種植者來說是一個身體力行的經驗累積成果,這種也是許多科學所無法單純取代,個人默會知識的參與工作過程中,這也讓知識農民在種植的過程中讓知識更加的完善整體;書面資料呈現的是片段,極為細緻的片段且深具理論性,因此知識工作者仍是需要透過他們的個人主體的思考與嘗新、嘗鮮讓產品能夠符合大眾需求。
(六)技術與知識
在田野中經常可以聽到農民提到「管理」,鳳梨要管理才會好吃,這也許正是他們深處在種植中的技術與知識中而不被察覺,認為專心、細心的管理才是其主要關鍵,而使用「管理」這個名詞,管理的好產品就好,管理不好產品相對的也就不好,但管理這個名詞中同樣隱藏與包含了許多的意思。管理直接聯想到的是商業、企業才需要管理,而管理也代表著決策與執行,而執行又可細分為控制與規劃的意涵,這些都是必須要透過人本身主體來進行的工作,在機械化時代來臨,機械技術可模仿許多簡單的人類工作行為,因此在早期需要大量人力資源的產業都紛紛使用機械來代替人力、獸力,我國農產業也是其中一個被大量機械力取代人力的產業之一。機械力或多或少帶來了便捷,同樣意味著「量」將會被機械技術大舉提升到一定程度,因而「質」的管理上也將受到重視,同時「質」的問題也是價格決定的主因素之一。
透過這個想法可以初步看出管理的意涵代表了對人為主體性的肯定,正因為需要人做出決策與執行,因此以知識來管理田園,而人的知識判斷更是其主要的影響因素。至此我們可透過農民自己對自我的認定,透過這些可以初步得知其將認定農產業定為是一個農產企業(agribusiness)而非工業,農產企業擁有兩種意義,首先是由傳統的資本主義想法下思考農產企業,也就代表者是以大資本主義式的方式來經營農業。在當今全球社會中仍是有這種模式的存在,在夏威夷(Hawaii)的拉奈島(Lanai)[32],由於在1922年被James Dole的商人購買下整個島嶼種植鳳梨作為加工出口的工業,因此也就以大資本的模式來進行農業的生產模式;因此這些類似形式就很容易被認定為是農產企業[33]。
另外,與農業有密切相關,或是依賴農業的經濟體(例如:農業機械、肥料、糧食與原料),也可以被稱作為是農產企業。這是一個更廣泛的定義,但這個定義似乎更加符合我國農產業中的農民對自我的認定地位,同樣的這個定義也帶來了許多與農業相關的產業也被歸納近來。我國農產業是以小農型態的種植為主,這種模式經常會被歸到勞動密集的產業中,不會被大眾直接歸入企業的模式中來思考農產業的定位問題。在以上討論有關農產企業的分類,第一類擁有大量資本的農產企業,我國農民未能擁有大量的資本,來做大量複製型態的去技術化(deskilling)機械工作研究與實踐來以「量」取勝,因而我國農民更能尋找另一條技術的道路也就是以「質」來與大資本作較量。
本土的農業最大的優勢即是能夠使用適切技術(appropriate technology)[34]來適應現有的資源與環境(David Jary & Julia Jary 2003),我國由於土地面積狹小,因此在種植面積上的產量也都未能勝過土地面積廣大的國家,因此我國的農業經營者(農民)也就在應有可用的面積上進行改良與優化品種品質的工作,一方面也正因為一般農民並沒有擁有強大的資本與能力來組織研究機構,因而研究機構的產業也就又被歸至「農產試驗所」,所以農民也就只能在既有的技術中使用適切技術來進行農產與研發的工作;在此並未貶抑農民的知識技術,而是對於農產品科技技術的研發與種植技術的「抽離化」進行探討。這種抽離化機制並不是可全然被否定的,這種透過這種抽離化的過程後,農民也就可以減去一些研發新產品的工作而專心於種植的技巧,這些技能就猶如「身體化」在知識農民身上的一種研究室,這也是在多數人看來他們似乎很「搞怪」[35]的種植,但最後卻又能產出一些出乎意料之外的高品質農產品。
Appropriate也代表了另一個意思為特定、專屬的,此意思也可以代表本篇研究中知識農民具有優勢的地方,乃是牛奶鳳梨是一種外來品種於民國六十年才引進台灣進行種植的行列,而在試驗種植的過程中,多次都未能種植成功生產出來的品質也都不看好,透過受訪者(S1)表示「每種新品種都有他的特性」
而S1跟我表示說,牛奶鳳梨的果實聲音聽起來要是鼓聲的才好吃,而之
前的台農3號左右的鳳梨幾乎都是要是肉聲的才是好的,也就是每種鳳梨打出來的聲音是不一樣的,要看品種而定哪種才好吃;(
也正是這樣這位知識農民才進行了選擇去適應鳳梨的方式進行種植,因此在催花的過程中也就將時間調晚也就成功的種植出適合的時間,另外仍不斷地再改良「牛奶鳳梨」的品質問題。
先是分成兩種類型,一種是屬於比較大的,另一種則是比較小,根據S1說大株苗栽結出來的果實比較大,而大的苗栽若與小的苗栽種植在一起,大的會搶走小的養分,而導致小的營養不良甚至死亡,為了讓他好管理和收成所以分成這樣。(
S1透過其所認知的經驗知識進行分類工作,而這種分類工作卻非意圖的為「牛奶鳳梨」本土化奠定基礎,根據紀錄大株的牛奶鳳梨進行的種植出來的鳳梨果實大,而大小的果實賣出的價格與品質也就不同,兩種果實品中各有其特色。至此我們可以先透過我們至目前所了解地牛奶鳳梨本土化的技術過程進行統整。
牛奶鳳梨本屬於夏威夷種的鳳梨,並非本地土產的鳳梨,而牛奶鳳梨又是近年引進的品種,而根據S1表示[36]於近十年左右才將牛奶鳳梨引進松山村種植,在引進之前牛奶鳳梨在台灣別的地方種植並未非常成功,而到了松山村才將「牛奶鳳梨」的產期更改為農曆七月,在這個過程中知識農民使用了他所了解的科學方式:「試驗法」,這個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實驗所」,與一般所認知的穿白袍做試驗的研究者不同,並且在這個充滿了「風險性」與「隨機複雜性」高的一般田園中使用其目前所擁有的資源進行生產與研究,而這個調整生產節氣的試驗成功
後S1仍然繼續進行觀察與改良,將鳳梨栽生產出來的鳳梨果實分類,而長期都生產出劣等果的鳳梨母株則被噴上漆做記號,在下次重新種植時準備淘汰[37],另外較優等的則選擇較好的天氣
行初步種植工作,種植一年後再選擇大小不同的苗栽進行分類。
至此「品種本土化的技術」已經完成一半,上述是對於品種品質的選擇選擇適合地方特性的農產品,而這些產品的維護也並不是只有這樣的知識技術、管理而已,產品品質的維護在這一層層的控管下已經可以達到一定的程度,但品質的精準度上仍需另外一套管理機制。品質的精準度與維護關係到品牌的信用,因此透過以上牛奶鳳梨在適合本土化的過程中也就在將其品質上做分類,同時也就是在進行一個品質控管的過程,而再次鳳梨果實成熟後,也相對的對鳳梨進行分類與品質的再次檢查,同樣品質控管在分裝的作業上也是一樣重要。
之後S1就先去把鳳梨分成三個等級,比較好的就放在籃子裡(要去高雄行
口的),在來一樣是好的但是比較成熟一點放在箱子裡(要去三市(三重果菜市場)喊市的),最後最黃的就放到大的籃子裡,據說是要到這附近去賣的。(
鳳梨是講求鮮食性的並非要加工用後食用,因此時效性也在品質的分工技術與市場管理規劃上產生影響,在品質上的差距較小,而主要分類是依據鳳梨的成熟程度所進行的,在選擇較遠的地區或是需隔天才會上架賣出的地方,則是選擇較不熟的鳳梨,而此處可能會發現要到台北賣的謂何使用比較熟的鳳梨而非較不成熟的鳳梨?主要是因為當天下午到台北則馬上需要進行喊價與比價的過程,因此選擇可以馬上食用的鳳梨去進行比價的行為。
另外「牛奶鳳梨」也並不是只適合當地的品質管控,而在當地這種知識技術的高品質選擇鳳梨提高其「良率」,也讓牛奶鳳梨本土化外,同時也成為具有全球規格的本土特色農產品,關於外銷日本的過程中,對鳳梨的果實品種進行精心分類與品質維護,同時全球化品質與規格要求更為嚴苛,因此除了重量的差異性需縮小外,品質與外觀上也不能擁有極大的差異,否則都有可能遇到過不了海關的情況發生。
牛奶鳳梨的這些過程能夠稱之為是一個本土化創發的過程嗎?筆者在此肯定這個創發精神,認為這為一個本土化的創發,牛奶鳳梨由原本的外來種經過十多年歲月將其本土化,在這些知識技術上的創發是不容置疑,「每種品種的特性都不同」這也正是需要使用農民已有的「經驗性」適切技術去適應,而這個適應過程也許很漫長。這個過程中可能說不上是具有「原創性」品種產生,但在知識技術的手段上是具有強烈的「創造性」存在,知識農民使用濃厚的想像力與創造力,首先是由「優良基因的父母所生出來小孩子的基因就比較好」的想法,作用於鳳梨的母栽上進行提高基本的「良率」,另外將先天上就有不同的「大、小栽」作分地區種植,最後再仔細觀察生產果實的品質進行分析與評斷優劣。這些事件也經由多年的經驗性累積實踐者也就將其理論化。
S1隨即就跟我說像是這個果實,馬上就切開了一個鳳梨,我們馬上看到裡面的果實一半發黑,有點濫掉的感覺,他說這是一種病菌的關係,他就依照他的經驗推理給我聽說到:「像是這種情況去年就沒有發生過,今年是因為雨水比較多,才會有這種的情況發生,他是由果實的【眼】濫進去的,所以這是因為是花的時候就中了這個病菌,所以也就會濫到裡面去,所以要去交給實驗所去驗個明白是那一種的問題。」(
知識農民會用他們種植過的歷程上的經驗來評斷一個新的事件,由於種植的經驗累積後則漸漸的將事件的一些因素抽離與進行比較分析,首先發現這個病菌的問題是今年才發生的因此去年並沒有產生因此也就進行今年與去年的比較,而在今年與去年的比較中又發現天氣上有差異,所以將其初步的分類為天氣上的因素與凍傷是歸納在同一個區域,最後有辦法的會則回到田園中進行實踐的改造與實驗工作。同樣的例子也發生在另一個事件中,也正式當時的牛奶鳳梨不能夠使用化學肥料[38],也就是農民抽離使用化學肥料與未使用化學肥料的因素進行比較,最後發現牛奶鳳梨使用化學肥料後可能會導致果實裂果與伏倒,因此將問題分類為是化學肥料的使用,而改變與之前台農17號鳳梨的種植方式,回到牛奶鳳梨的田園中執行新的理念不去使用化學肥料。
台灣地區的農民團體長期是處在小型農民團體,其基本的技術資源網絡在親戚、地區人脈居多,因此在若是以大資本的發展,如大量工業化出口方面也就具有困難度,但農民的小型農業特色也成為部份優勢,小型農業是能夠較順利進行精緻農產業,有一部份也正因為其適切技術與小團體的管理,加上在現今在農場中作兼任工作的勞工逐漸減少,唯有依靠部分仍住在同樣村莊中的親屬來進行幫忙田園工作,但部份的思考能與判斷管理仍在主要進行種植的農民身上,而並非來幫忙的勞動者。
對台灣地區特殊的小農事進行些微的探討,小農擁有正式因為缺乏了大資本與大土地的種植,因此在先天上的廠所也就會略少資本家一籌,但小農就可在既有的土地中進行研究與知識技術創新,如本研究中探討的「知識鳳梨農」,在既有的
發現黑網幾乎都已經被吹歪了,也發現鳳梨也偏黃,顏色不如之前的綠,也就問S1說怎麼會這樣,他說這是因為颱風的原因所以把鳳梨的表層清洗的太乾淨,也就問他說這會不會導致水果不甜,與其他的影響,他說影響是多多少少,但是依照他的「管理方式」甜度是比較不會差那麼多。(
台灣農民於這種混亂的環境與諸多混雜的因素中進行了「質」的提升,這也在西方資本大規模生產中未能容易做到的部分,而在田野觀察中不斷的聽到「管理」的字辭,這或與也意味者台灣農民已經了解到了人的「不可忽略性」,人在「天與地」之間扮演了中介者,統合兩者的關係,種植過程能夠體會天氣的影響對土地上農作物的影響,但人的知識技術管理也更是重要的影響因素,人的管理上進行的是知識與技術的統合然而實踐,這也是在本土中才擁有的特殊思考方式,將整體環境觀看成為一個整體的思考路線;一擁有新的想法與概念就能馬上的實踐到田園中,不必透過層層的討論與分工,這種「工程師與工人」的結合,或許是在本土農產業裡特有知識與技術中重要關係的一環。
伍、結論
近年來,環保論述與意識抬頭,一方面讓大眾對科學的反思更為劇烈,因而在多方面的考量之下生產者(農民),也感到這股熱流因此也就或多或少開始減少科學的化學肥料使用,以一種純天然的自然方式種植農產品,因此在以量取勝的農業生產國家[39],與經過加工過後的產品被接受度也就漸漸式微,現在人民是需要一種鮮食的食物,而對再生產過後的產品產生了懷疑。因此對鮮食農業食品的品質要求也就日趨注重。同要的品質的要求是對農業師傅的知識技術上的要求,好品質的鳳梨則需要靠高品質的管理「工夫」。在田野觀察中,S1受訪者也都經常不時的說:「種植17仔(金鑽鳳梨)就像你們當學生或老師的比較輕鬆,但種植牛奶仔(牛奶鳳梨)就像在作苦工。」可以看出牛奶鳳梨在關照的知識技術上比一般普遍種植率高達一半以上的「台農17號 金鑽鳳梨」多上許多,相對的在品質上也就較為優良,價格上也就多上了許多。
當今對種植品質教導詳細的書籍實在微乎極為,農業的研究只止於在科學上的研究過程,而本論文正是透過在農民身上的默會知識體系進行探討,農民正式因為這種知識體系而顯的偉大、不可取代,這也正是他們的優勢所在,多數農民過於墨守成規,因而未如「知識工作者」他們在工作上成功。鳳梨近期以泰國、巴西、菲律賓、墨西哥以及馬來西亞等地栽培最多。(呂明雄等 2004:3)而這些國家多數是勞工廉價的情況,因此台灣要預期競爭上要走精緻高品質的路線,而高品質的因素有許多,其中最為重要的也就是在農民身上的默會知識體系,讓他們(種植者)在種植時觀看到的是一個「整體性」的鳳梨園,另外「知識工作者」更是可以將種植的產品成為一種藝術品,而將農業藝術化種植出來的品質是不斷的更新,同時也就顧慮到「質」與「量」[40]的關係中取得平衡。
S1:「台灣的水果很普及,很難說提高價格,像是牛奶鳳梨就是常常在破紀錄,之前剛出來的時候是一斤35圓(當時最貴的鳳梨一斤25圓),到今年一斤90圓,常常都是破了鳳梨價格的紀錄。」(
農民在種植鳳梨後,要對鳳梨在市場上的價格作調整並不容易,可能一方面市場消費者所擁有的鳳梨相關資訊(例如新品種)未有職業鳳梨農獲得的快。因此農民不能只顧著求新求變種植新品種鳳梨,而必須適應整體環境,增強品種的品質與產量,對有遠景的品種進行品質上的改良,而提高品質的關鍵要素仍是關係著在農民「身體化」的知識技術的判斷敏銳度,針對品種的特性進行「良率」的提升。知識農民在小範圍的種植,針對鳳梨進行「精品化」的繁殖,這種將農業藝術化的精神也大大的將農產品的價值提高,種植不在只是一種工作,而是將其視為一種藝術而不斷的創新自己種植的手法,提高成品的品質「良率」。
台灣農業屬於小農式經營,因此經常須要人的參與,在鳳梨種植的過程中更是如此,由於缺乏人力,因此農民經常是自己下去進行種植的工作,同時他也是自己的「頭家」,這同時扮演勞動者與頭家兩者於一身的台灣農民,此特有的勞雇關係自由度與獨立性也較強,讓農民更勇於自己去「試」,「試」的過程中也就產生出許多創新的知識技術,知識技術經過時間與「實踐」過程中的一段考驗後,漸漸的也就成為一種經驗文化的傳承。但這種傳承仍是必須結合「實踐」的過程才是完整的過程,若只是單純「概念」的經驗傳承,則是與農業推廣的書籍記載一樣,都是一種被「抽離化的經驗」。
不論經驗、經濟或技術等在一定程度上都會對農業產生影響,都是不可忽視的一個環節。農民本身個體上的知識體系是同時與許多的科學甚至全球的市場與消費者進行競爭對話。近年來這類知識也常被遺忘,而多數人也對科學進行依賴的行為,同時也被科學所迷惑,科學的正確性以及真理的論述形成都是有待思考與反思的,在知識上多數人也都過度依賴科學(或科技產物)。凡是無法被化約為西方科學語言的,就不算知識,因而被完全遺忘。(Marglin 2001)甚至對這技術性默會知識了解是不完整的,再傳給一般大眾的成為惡性循環。
本篇研究也正在說明默會在人身體中的知識,「默會知識」並不只是一種單純保守的知識技術,同時也會導引擁有者走向創新,這種創新是知識技術的創新,並不是科技上產品的創新。「默會知識」提倡的是人的參與實踐,也正因為是需要人的判斷與決策,這也是目前無法被任何科技產物取代的一環,而在本篇選用農民來闡述默會知識特有的地位,因為農民長期以來都是被大眾邊緣化的一群,因此透過農民來說明默會在田園中的知識技術創新,是具有擺脫文憑對農民知識的定位。另外,「默會知識」是一種能夠結合「概念與實踐」的一個黏著劑,正因為這種知識是默會的,因此也就常不為人所知。但「默會知識」卻是讓知識經驗與實做之間的關係更為「整體」,讓知識成為一種整體性的結構,與人結合的更是密不可分,若強行將其「分化」反而破壞了知識的整體結構性,而顯的這種知識不夠縝密。
此研究不同於以往的研究,是將在農民身體中的技術提煉成為一種技術知識,將在師傅級農民身上的技術,透過Polanyi的默會知識,將其常被一般人視為純技術面的轉化為一種知識,因此是在一種「技術知識論」的構想下來觀看整體。以往農民常被認為只是擁有一種技術而已,對於技術的探討也僅止於工具主義的討論,而在科學中少有將其正視為一種知識體。人利用知識技術成為自身的工具來使用的說法還可能被接受;但如果單純的認為技術只是一種工具而已,這種思考模式意味著,未來技術將會被科技或機械給取代可能,而將會被淘汰,這種想法都忽略了人的參與。個人參與在本土農產業中是極具重要性,個人的默會知識中是個人知識的不斷參與,而加上人的判斷與不斷思考過程,也就將客觀的外來新品種(可能是外國引進或是實驗所新研究出來的),本土化為符合與適應本土風情的品種,同樣在本篇研究中的牛奶鳳梨是外來種,知識農民也是在適應新品種(牛奶鳳梨)的種植特性,最後在將其馴服成為符合本土的品種,這正也是在擁有多數「不可言述性知識」的鳳梨農民中成功的種植後,才行推廣出去;並非一開始就種植成功於實驗室後才給予農民不斷複製。
研究的過程中仍是遇到許多是未能夠在此一次解決的問題,在此提出來共同討論,未來若有機會是值得更深入討論的方向。首先台灣農民所擁有的技術其擁有的目的為何?為何要擁有這種技術知識?台灣農民們都擁有了自己一套的農業種植文化,在此想問的是他們學習這種知識技術的目的性為何?他們是自己被學習到的知識技術給套牢了,還是他們被文憑學歷不高而被社會邊緣化,在一個被動的情境下學習的呢?和他們學習的動機是主動的或是被動的,還是這種知識技術同時在他們創造與學習的互動過程中,將他們(農民與技術)彼此定位。另外在此篇中看到的知識農民他們是很具有創造力與主動性,而他們擁有這種知識技術的創造力的「知識工作者」,應該是很備受歡迎,而為何他們自己也未嘗想要去做更大資本上的投資工作,成為大農式的農產業經營方式,而甘願在被邊緣化的小農式經濟下進行種植的行業,組織小農式的產銷團體組織(產銷班),而未將他們統合為一個大團體。
其次難道只有台灣才有小農產業的獨立性與高自由度的勞雇關係嗎?在東南亞地區的農民就不會擁有「試」的特殊經驗性嗎?「試」是累積經驗的來源,一部分是處在小農式經營的環境。在本篇中農民不斷的「試」將新的品種去適應本土環境,也都是一個「試」的過程,「試」將會不斷的提煉出新的知識出來。那在東南亞地區同樣也會有小農式的經營方式,難道他們就不會有「試」的方式或別的方式累積下經驗成為他們特有的農產業文化嗎?
台灣的農產業行之多年經驗也漸漸的累積出一個文化,這種傳遞出來的知識也仍是一種片段性的知識,在種植上的對個人的幫助仍是有限,因此也就常會聽到農民們說要自己「試」。這個「試」也就如同說明了種體經驗文化的中心,「試」的過程就如同一個釣竿,別人傳遞出來的經驗結果則只是一條魚;「試」可以在不斷具有「複雜性」、「偶然性」與「多風險」的田園生活中進行適應,不論是「天」天氣變化或溼度的差異等,「地」土質的酸鹼度、土質的密度與溼度等等,這些都是「實驗室的研究員」做完研究後出來田園中進行實作中卻最束手無策的地方。「人類活動中,本質上最不確定,因而學術知識計算最難以派上用場者,無過乎農業了。」Marglin提到的這句話也正是點出了科學知識的計算在農業工作上的限制,農業要求的是實踐與實作,而不是要求漂亮的科學數據資料。農業中最需要的也就是實作經驗的累積,這種經驗的積累必須不斷的去「試」,「試」會讓默會在工作者身上的技術知識活絡起來,無論是失敗或是成功,也就是知識農民透過了一次知識完整的反思過程,而默會知識也在不斷的補足其中的缺漏,「純知識」[41]是不完整的,「默會知識」的參與也是最為重要的接合,在農業中由於農民多為學歷低的情況下這種「不可解釋性」知識的體現更為顯著。
在目前全球化後未來農業在自由經濟市場上競爭更為激烈,台灣出口要依賴的不是關稅也不只是漂亮的包裝,而是透過長期傳統文化的經驗累積,以及不斷更新的默會知識體系,這會使台灣農業更有競爭力,同時若要被其他國家順利的學走也並非短時間內可以完成,而加上農業試驗所的新品種不斷推陳出新,新的品種也有新的特性,因此「知識工作者」在其身上的默會體系與文化經驗傳統都可以迅速的將它馴服,而在要新學習的國家要學習這套知識體系仍是需要長時間,也正是台灣在農產業上優勢所在。但不可否認的這些「知識工作者」並非全能的聖賢,且未有強而有利的大量資本為後盾,因此在全球的大體系之下要玩起資本主義的資本遊戲可能就有所限制,這些也就是需要依靠有專精或專長者進行「分工互助」(正因為沒有人能夠成為多面手的專家),在國際貿易物流上進可能的將農民的利益推廣至全球,這對於台灣的水果名號上也可以建立起品牌,成為一個全球上知名的水果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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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網站
http://www.dole-plantation.com/
http://lanai.aloha-hawaii.com/
附錄一
受訪者編碼表
受訪者編碼 |
簡 介 |
S1 |
五十歲的鳳梨師傅,種植鳳梨擁有二、三十年的經驗,為當地產銷班的重要幹部。 |
S2 |
為S1的妻子,同樣進行鳳梨種植工作擁有多年經驗。 |
P3 |
為地區學校的重要行政人員。 |
S4 |
S1家中的長子。 |
S5 |
S1家中的次子。 |
S6 |
S1家中的長女。 |
S7 |
為花蓮販賣水果的商人。 |
S10 |
在松山村種植鳳梨擁有多年經驗的老農民。 |
[1] 就某些重要層面而言,世界變成是單一的社會體系,這是由於越來越緊密的互賴關係現在真正的影響到每一個人;即是指全球社會有越來越強的互賴現象。(Giddens:1997)
[2] 資料來源:行政院農業委員會農糧署。90-92年農業統計年報。
[3] 外銷市場以日本為大宗。
[4] 就是未加工過的食品;這邊指的就是未加工過的鳳梨,而並不包括加工過的鳳梨食品,例如:鳳梨酥、鳳梨罐頭等。
[5]除了各產銷班推出的民雄鳳梨外,民雄鄉農會已申請通過品牌鳳梨「酩雄香」,必須是經過精選、品質特優的民雄鳳梨才能掛上這樣的品牌銷售。其中以民雄鄉特產的「酩雄香牛奶鳳梨」最為珍貴。(林裕森 2004)
[6] 「牛奶鳳梨」為一種品種的命名,由於這種品種的果肉顏色不同於傳統鳳梨的黃,而是呈現一種乳白色的果肉色,因而命名,不同於一般使用牛奶種植的水果。
[7] 也就是永續性,也就是來看我國水果產業,在未來知識經濟時代是否有發展潛能。
[8]舉凡運用知識的激發、擴散與應用,促使包括農業等傳統產業在內的各種經濟活動,不斷向前推動者,都可以發展成為「知識產業」。(廖安定 2002)
[9] 也就是存在於一般大眾之間的知識體系,亦可稱為常民知識。
[10]由Polanyi, M提出,是一套具有不可以言傳性的知識體系,與身心狀態是結合的,簡單的說也就是知識成為了人的一種素養,在於無形中都不自覺得在運用它。
[11] 西方的科學客觀知識成為了一種意識形態,只把客觀可解釋的知識視為知識,而其他無法翻譯成為客觀知識的技術知識等,皆是視為迷信或謬誤,如此反而阻礙了傳統知識與現代知識的融合。(Marglin 2001)
[12]行家絕技就像品酒品茶的專家,在於多種類的酒與茶之間能夠輕易的分辨出好壞與品種,就是其知識的運用,就像醫生診斷可以對症下藥也算是這種能力。另外,這種知識技術是不容易被他人給取代的,因為他本身就具有不可言傳性在裡面,另外還加上知識運用者本身的經驗在裡面。
[13] 此概念是出自楊弘任〈看不見的技術-「蓮霧變成黑珍珠」的技術發展史〉一文中。
[14] 是以台語發音,又是代表者旺盛、人丁興旺等等吉祥的意義。
[15] 代表越來越旺,旺氣較強的象徵意涵。
[16] 「量」與「質」有兩層的象徵意涵,一般若以外觀與包裝上來談「量」是一種實用意涵,因為需要讓送禮者和受理者感到禮多,與可以實際使用到的數目多,因此算是為一種實用價值。另外「質」則是一種象徵意涵了,因為外觀與包裝上包的漂亮給人感覺很有質感,象徵出送禮者的大方;因此這些都是只是在外觀與包裝上的消費象徵符號討論。而本文所討論的是另一層的象徵符號,也就是一般消費者在非送禮的情況下來討論,是自己食用的而並非贈送的意義上來討論「質」與「量」的問題,因此些許會與一般常理相駁。
[17] 2005年最新被編號命名的鳳梨品種。在重新進入田野做參與研究時發現牛奶鳳梨,已經不是最新的品種,然而出現近期才被農委會命名的「台農21號 青龍鳳梨」,透過觀察原來在這個地區的農民們一直都有在種植最新的品種,除了最新被命名以外,甚在還有一些還未被正式命名編號的鳳梨也在這個地區進行種植的工作,換句話說地區其實已經與國家的農會組織系統擁有了一套網絡機制,甚至連研究與試驗廠所也必須與地方農民做緊密的結合,而並非實驗室種植成功後單方面給予農民一種工具,同時也就意味者試驗場也必須依靠農民特有的種植技術與知識,才能夠肯定新的品種是否研發成功。另外同樣在同一地區種植同樣品種鳳梨其價格上仍是有差異,另外這也就是意味著在「天、地、人」(謝國雄 2003)三者中,「天、地」中自然因素是同樣的,其中「人」的因素在品質上必然還擁有一定的影響力。
[18] 參考文獻來自於田野觀察日記,而是以月/日/年(西元紀元的後兩尾數)記之出處。
[19] 參與中也曾問到S1受訪者說這次有賣給日本那邊嗎(牛奶鳳梨)?回答由於上次(三、四月份)的「凍傷」導致果粒不漂亮,所以沒有跟他們連絡,像今天這種的就有跟他們聯絡了。(S1
[20] 由於2005年的春夏天氣偏低,而鳳梨再結成果實時受到寒害,因此外觀上也就有些受損,因此在出口過程時較難通過檢驗。
[21] 鳳梨果實生長太過旺盛導致果實的表皮裂開,容易敗壞不易保存,甚至容易遭到動物與微生物的侵襲等。
[22] 像是在採收與將鳳梨品質作分類的時候,則需要使用眼睛與耳朵來分辨鳳梨是否成熟。
[23] 果實如果有裂橫超過兩個以上就是被淘汰。(S1
[24] 台語發音,指長期使用同一家同一種產品而多年不變,喜歡上同一家販賣的商品風味情況等。
[25]稍後將會作探討
[26] 鳳梨進行從新種植將新的鳳梨苗種植到田中的工作,又稱放栽。
[27]這種學習也顯而易見於農業工作中,在觀察期間筆者在下去幫忙採收時,順勢著把一路放割下來的鳳梨放在鳳梨栽上面而我和其他人則去負責收回來放到採收車上面,最後則被教說先拿空的袋子走到最底在一路拿出來,以減少體力的消耗,在這個事件中就可以發現有兩個竅門,第一是將收割好的鳳梨放在鳳梨株上,以避免來回走所消耗的體力與時間,第二則是進入至鳳梨田的底端再一路收出來,幾少體力上的消耗,這些竅門幾乎是在農業輔導手冊中不會教導的,但這些竅門可以有效的增加農民工作的效率,透過這些減少體力消耗的手段,去達到收穫到更多鳳梨的目的。
[28] 鳳梨在外表呈現出來的鳳梨顏色
[29] 在一次的參與過程中S1表示,施放肥料要趁下雨的時候,他說這時候則需要去施放有機肥,錯過了這個時候鳳梨則很難吸收到養分,根據S1表示很多人仍感覺下雨天工作很麻煩,仍是堅持平時晴天時施放,S1表示那時候才放肥料效用則不太大。
[30] 以17號金鑽鳳梨為準,因為台灣鳳梨產值金鑽鳳梨佔50%以上的種植與產量。
[31] 在農業的推廣教材中仍多處可以見到「因此須以果目展開度與果實彈聲作為採收標準」(農業試驗嘉義分所 2002),相關類似模糊不清的話語,也就仍只是提供部分農民分析上的方式,而之間的差異與比較也就較無深入的研究,因此這些只能作為基礎的通則性文本知識。
[32] 此島由於多數面積種植鳳梨作為加工出口,因而又被稱為「鳳梨島」。
[33] 以企業化的經營方式來經營農業,許多地方也需要科層化與專業分工,同時也需要大量資金,同時這也就如同當今的企業經模式,因此很容易的被當作為「農產企業」。
[34] 適切技術(appropriate technology)、替代技術(alternative technology)和中間技術(intermediate technology)三者常被使用於是第三世界或窮國所擁有的技術,而在此筆者認這是一種污名,這些技術會被認為是落後的地區才應擁有的技術,這也正表示者資源的分配不導致的問題,並不能用這種方式來做分類。在農產業中這類技術經常是成長的重要關鍵,當今被認為是能夠永有強大資本生產新技術(new technology)的機構(國家機構農產業的試驗所),也都是會與使用這些技術的人進行交流,同樣也就代表者兩者之間的對等關係。而在此文中選用適切技術(appropriate technology)來討論本國農產業,也正因為本國農民,會特別小心慎選適合的手法與拿捏恰當的使用技術與技術物(如有機肥料與化學肥料),這些手段都是必須非常小心與適當使用的技術知識。替代(alternative)有一種非此幾彼的選擇觀念,而在這篇研究中可以發現農民在技術上並非被限制,同時以這種想法也太過將農民觀看為弱勢與勞動者,另外中間(intermediate)也會讓人感覺到這種技術是在一個不重要的角色位置,在其之上有高等的技術,且在其之下有低等技術,這種技術知識只在兩者之間爾爾,並未突破,而這些都未能合適表達在「知識工作者」中的技術,因此本處使用適切而並非替代或中間。
[35] 台語發音,意味者使用很奇特的手法,是之前人想都未能想到的方法。
[36]最早我們(松山)的牛奶鳳梨是從他們(高雄大樹鄉)那邊拿回來種的,他們種的時間都不對,因此吃起來就不太好吃,就即將要把他淘汰掉,那時候我們這個村就有3-5個人有去買栽回來種種看。(
[37] 鳳梨是屬於三年二收的農作物,因此平均三年就需重新整地再行種植。
[38] 如:賀爾蒙。
[39] 因為要達到量的需求因此也就會使用較多的化學肥料,以利維持「量」上的需求。
[40] 這裡所指稱的「量」為鳳梨在符號象徵上的量,而並非數量的意義;在此意味著鳳梨的大小與重量,提供給人們一種「旺萊」的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