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音樂中隱藏的兩性意識
嘉義大學家庭教育研究生 林怡欣
古希臘人認為音樂是心靈的複製品,音樂活動隸屬在教育課程中。在日常生活的體驗,不乏有被某音樂扣動心絃的經驗。這些音樂有時甚至能夠直接刺入我們的內心深處,給予我們莫大的安慰與鼓舞。因此可推想而知音樂對我們的影響。
符號,是我們以特殊代表性的形體記載事物的一種方式。若是將音樂視作一種符號,那麼我們可以說它所傳遞的,並非如同文字般具像的意義,而是攜帶著某種莫名感動的心靈的符號。因此,也可以說音樂是一種有價值的經驗,以系統化的形式表現出來(Plummeridge,1991)。
音樂無邊界!它音韻優美、敘述趣味,孩子可以聽了幾遍後便朗朗上口,遠比文字傳述更為傳神。可是在極為流傳的同時,大家是否想到一個問題:音樂中是否也帶給孩子們一些『偏頗』的價值觀呢?在不知不覺中教育了我們的孩子、甚至左右了孩子?也許不能以『偏頗』形容之,但深深思索,可能眞的不符合社會狀態。
首先提到兒歌中所透露的刻板印象!針對什麼是家事,而家事要如何來分工呢?說真的,家事不應當只有女性才『可以』做,男生亦可以做。但是且看『只要我長大』一曲,曲中『家事不用你牽掛』……合理之有?在孩童階段就間接的、潛意識化地教導男生不用做家事,在他們的後設認知中壓根兒沒有”家事”這一回事。傳統社會,女性大都留守家中,男性則外出工作;理當然的,家庭的事事務務就落在女性身上。隨著社會的轉型與變遷,女性已走出了家庭,踏入社會團體中,在社會中的地位甚至不亞於男性,這樣灌輸男性『家事不用你牽掛』豈不就是昧著良心說話?曾經有一女作家用諷刺的筆法尖銳的寫下這麼一段話:【所謂開門『妻』件事,就是柴、米、油、鹽……,難怪天下無『男』事。】運用諧音將這男女的刻板印象詮釋的淋漓盡致!
談及此,再看『妹妹背著洋娃娃』一曲,為什麼背洋娃娃的一定是妹妹呢?弟弟就不行背?…娃娃哭了為何就一定非得找媽媽不可?爸爸不是應該也有負擔照顧子女的責任嗎?這分別早已為男女區之有別了。『春姑娘』一曲中,為何形容春天就得必須是個輕柔的『姑娘』?為何不能說是春先生?先生就不能有溫柔的個性?因性別刻板印象潛在的引導小男孩將柔性的一面潛藏起來,甚至壓抑的無影無蹤,這豈不值得教育者深思?同理的,在『大象』一歌中,為什麼安慰小象的是象媽媽而不是象爸爸?一個顯然又顯然的道理,母親所被認定的角色是應當在家裡陪伴小朋友,因此固然會說媽媽說,而不是爸爸說。諸如此類的兒歌,不斷的在「生活教育」、「學校教育」裡頭重複,尤其在學齡前階段蔚為風潮,站在『兩性平等』的教育立場上,不得不讓我們重新審慎思慮!
換個角度,也因此,對女性歌功頌德的也較多;諸如:『母親您真偉大、世上只有媽媽好、遊子吟、媽媽的眼睛、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等。這些歌的出現讓女性的心裡較容易平衡,並甘於接受這樣的情況;但,是否想過:為何沒有『爸爸您真偉大、世上只有爸爸好、爸爸的眼睛、天下的爸爸都是一樣的』等歌,不正因為社會文化價值觀把自然生理上的區別”有意識化”的強制輸入形成人為的性別差異;「女性」的內涵在傳統社會價值文化浸濡下,被成功地如此界定,並且成為社會體系中普遍而主要的意識。歌誦媽媽的歌一大堆,凸顯爸爸溫情的卻少之又少;莫怪男性自小時候根深柢固的印象下,難以釋放出潛藏在內心的熱情,原本天賦照顧他人的本能特質也因此在男性同胞身上不得彰顯。男生從小開始就被訓練成「男人」,並且繼承及維護傳統的男兒本色的形象,為了護衛虛幻的框架,男性遭受龐大的壓力(蔡惠娟,民90)。
非但兒歌,流行歌曲中也有這種現象。流行音樂是一種文化再現的形式,透過媒體的載送傳遞意義,更反映出文化的特質。也可以說:流行音樂歌詞是反映現實的媒介,事實上,歌詞不只反映社會現實,更建構一種現實。歌詞隨著重複的旋律與容易記誦的語言,對閱聽人型塑符合社會環境的性別意識型態(陳慧玲,民91)。有實證研究指出在流行音樂中對兩性的描述中,女性形象大多是溫柔、害羞、等待的陰柔、被動形象,和男性陽剛及主動形象形成強烈的二元對比。
1970 年代後,受到女性主義思潮的影響,流行音樂中的性別議題研究開始湧現, DiMaggio、Peterson
and Esco 等人從歌詞中探討女性的形象。研究指出:女性在音樂中被認可的角色,是家庭主婦、母親和情人,但並非工作或事業上的伙伴。音樂其中所隱含的性別迷思其實不斷在深化一般人的觀念與想像。經由聲音等符號所再現的一個場域,那可能從現實生活中汲取元素,或者來自作曲者腦中的想像;那是一個被性別意識化所滲透的空間。傳統價值影響音樂學者眼中以及筆下所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性別差異,這是值得我們所深思的;音樂在男性作曲家的詮釋之下所反映的女性角色是否合乎『兩性平權』的意識更值得教育者深慮。
男女在成長的社會化過程中,受到文化、父母、媒體三個社會化的媒介,逐漸形成性別刻板印象及角色分化。現在的學者認為雙性的人格最容易適應社會,男女性都要有「中性人格」或「兩性化人格」。學生或許沒有意識到歌詞中的意識形態,只是被現今電視媒體的強力不妨記下;孩子沒有選擇的機會而被強迫接受,這個情況就像是學校本身在課堂上強力的灌輸傳統的價值觀念,事實上也無形中增加了這樣的性別意識。就像在音樂課中,不免可以聽到教師:「這麼小聲,像小姐唱歌一樣。」歌聲的大小是個別差異的,也是個人主觀的感受,教師這樣的言語,不也刻板化了所有小姐的聲音?
兩性要真平等,光是說教是不夠的,要真正落實在日常生活中,要展現在行動上。它是一項附有高挑戰的主題,透過這些孩童喜歡的音樂教材習得正確的兩性觀是教育者所應擔的責任。
音樂是沒有邊界的創作,沒有人可以否定它在家庭和學校中所具有的地位,身負教育重任的我們,在音樂教學中除了基本能力的培養之外,應該還有更深層的內在含義,使音樂的音符在生命的舞台中悸動著。
參考書目:
一、中文部分:
陳慧玲(民91)青少女流行音樂團體之研究:形象、身體文化與情慾流動。輔仁大學/大眾傳播學研究所
滕德政(民91)。「每個孩子都是音樂家」跨兩性世界的音樂教育。台北市終身學習通訊網,19,頁41-48。
蔡惠娟(民86)。性別平權教育的實踐-小學教師的性別角色觀及其班級實務。國立花蓮師範學院/國民教育研究所
二、西文部份:
Plummerdge,C(1991).Music education in teory and practice. Lonon:Falmer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