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SDRG Newsletter
南華永續發展研究組簡訊
NO.5 VOL.1/1997,May. 31 Monthly
FUSDRG(Fokuang Universit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Research Group)
佛光大學南華管理學院永續發展研究組
負責人：陶在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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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題 消費與環境
隨著經濟成長，環境日益惡化，二者之間的惡劣因果在今天已是常識。如果再深入一點試探，我們可以看出，消費的成長才是環境惡化的深層原因，因為是消費燃起了經濟成長的貪婪慾望。
有人說存在著永續的消費(sustainable comsumption)，有人說，NO；孰是孰非？
第一件事應該弄清楚，不同學科背景的人，對消費與環境的關係有不同的理解。
各類專家對〝消費--環境〞的理解
物理學家
根據熱力學第一定律，根本不可能有物質的消費。第一定律開宗明義：物質或能量既不能創造也不能消滅。或者說既不能被製造(produced)，也不能被消費(consumed)。對物理學家而言〝消費〞只能翻譯成物質或能量的某種形式上轉換(transformation)；同時根據熱力學第二定律，這種 轉換的結果是
熵(entropy)的增加，或者翻譯成一般的表述是，污染的擴大及被轉換資源的有用度下降。經濟學家
經濟的產出可用來作為：消費品、消費服務以及再投資。生產過程中的廢棄物以及消費後的廢物一般不經特殊處理不再具有價值，因此都不能算作經濟的產出(儘管在計算工業GNP時，污、廢物仍計入其中)，經濟學家論及環境對消費的影響，主要關心價格和收入。
生態學家
生態學中生產者是綠色植物，而人類和其他動物統統是消費者，當然人類不僅消費植物也消費礦物。
人類消費的極限取決於地球上植物的淨基本生產力(NPP, Net Primay Productivity)，一般認為是NPP的40％，也有人置疑這個數字，因為人類〝竊取〞NPP在生態平衡意義上並非只有負面作用，例如農業至少增多了苜蓿、象鼻蟲類、蜂等棲息地等，這有正面作用，人類消費NPP以及環境� 黈禷O的影響彼此彼此，它們之間的關係並非已有定論。
社會學家
社會學中〝消費〞一詞並未精確界定，現代人經常掛口的〝消費主義〞和〝炫眼消費〞，暗含對〝消費〞的解釋是：個人或家庭利用經濟收入通過某種方式的購買而提高社會地位的行為。在這個意義下，消費對環境的影響也無直捷聯繫，一個人可以建築全太陽能的房屋而化去大把鈔票以 炫燿自已的地位，這樣的消費有利於環境，再如買一部最時髦的豪華座車，也是化錢顯地位，卻減少了油和鋼的消費。當然這只是極端的例子，一般情況下，消費示範引起全社會的高額無謂支出，消費後，遺下大量廢物而使資源快速減少。
何以討論環境與消費的相互關係時，出現上述見仁見智的各種見解？因為他們採用了三種不同的假設：
1．個人和家庭消費是衝擊環境的始作俑者。
2．富裕的生活方式，特別是美國人式的富裕生活方式，透過消費行為對環境衝擊。
3．人類引起的環境變遷，第一驅動力是經濟成長(而非人口成長)以及一系列作用於消費者偏愛的文化力量。
然而Paul C.Stern認為用這三種假設來定義消費對環境的影響都有偏頗，例如第一種假設遺忘了工業使用的能源對環境的影響遠遠大於個人消費，第二種假設缺少比較研究，第三種假設忽略了其他的驅動力，諸如人口、技術變化、政治經濟體制、信仰等。因此Stern認為：
1．消費不僅是社會或經濟的一項活動，而且是人與環境的一種交易，消費固然源於經濟與社會，但卻作用於人類的整個生態圈，因此消費研究應注意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銜接面(interface)。
2．消費更適宜歸類於諸如煤、二氧化炭、森林、田野等生態實體的項目中，而不宜歸類於諸如貨幣、地位的社會學分類中。
3．某些看似消費者的經濟行為未必一定是〝消費〞，諸如購買資訊和類同的經濟交易，例子是電腦應用軟體或上網路所支付的貨幣。
4．使物質和能量轉換的生產者或分配者，他們的行為雖然按傳統經濟學解釋並非消費，但仍應視為消費。
5．不僅消費品消
耗資源，勞務也可能對環境造成不良影響而如同一般消費，許多宗教禮儀雖非經濟活動，但也能使物質能量轉換。討論消費對環境的影響還應該不就消費談消費：
1．生產和工作結構的改變
不改變家庭或個人的偏愛和收入，也能減少人類活動對環境的影響，例如代替紙張的網上電子出版品，代替銅的光纖。
2．用服務取代生產
許多消費購買，目的不在其物，而在其服務，買車是為代步，因此可用大眾交通和服務取代購車的消費。
3．家庭組成和生活模式的改變
整個人類的發展趨勢是家庭規模減小、人口老化、婦女(尤其是育童年齡層的婦女)勞動參與率提高，對環境的影響皆有重要意義，這涉及交通、空間條件以及各種服務的改變，同時這種改變與基本的環境價值觀或環境態度無關。
BOX1 便坑好還是抽水馬桶好？
便坑蹲起來不舒服，甚至還有臭味，可是這種農業社會的起居方式可使污染物變為肥料，實現物質轉換的循環，它對環境產生的
熵不大。工業時代的抽水馬桶很舒服，甚至一面〝辦公〞一面看報，可是需要大量的水，以及相應的下水道工程，結果使〝肥料〞變成污染物，物質有用轉換的效率很低，對環境產生的熵很大，那一種更符合環境價值觀？不管你想怎麼說，美國式大消費的個人主義的生活方式是現代社會生活的大趨勢，因為〝符合〞自由、方便、自立、衛生等現代化標準，也得到經濟學理論〝支持〞，新古典學派有一個名詞，叫做〝消費者主權〞。可是這種大消費生活方式真是消費者自由選擇的結果嗎？非也，恰恰相反 ，是壟統生產、大促銷、大兜售、大主權製造商製造出的被迫消費。
消費品之所以具有價值，置基於生活所需，然而在現代商品中，許多商品對消費者來說不但無用，甚至有害、有毒，許多人指責商品檢驗不苛，其實根本的原因在於市場的另一種失敗(another market failure)，只要能在市場上銷售，就能披上〝必需品〞的外衣，即使是〝老鼠藥〞也可 能變賣成減肥妙丹。
BOX 2 〝窮與富〞與〝窮追富〞誰之過？
1994年在開羅召開的〝人口與發展〞國際會議上，開發國家的代表們不滿美國人生小孩，因為美國人一生所消費的地球資源是非洲或印度每個人的20倍。開發國的代表認為全球的環境問題並非西方的所謂，即第三世 界的人口爆炸，相反，環境和資源問題是西方的人口爆炸式消費。肯亞代表團的一位代表說，工業國家的消費完全依靠對開發國家資源的過度剝削，世界上20％的富有人口享受了全球80％的商品和勞務。而西方國家卻常常警告道，地球上私家車的人口比例大約是8％，如92％沒有車的人都有 車，請問要用多少鋼？要修多少路？要消費多少資源？要製造多少污染？美國世界觀察所所長Brown說，中國在向美國挑戰，如果中國人達到美國的工業水準，請問要增加多少CO2？
總而言之，西方人認為未來的環境問題，是窮追富造成的，因為窮人世界人口過剩；而第三世界的看法恰恰相反，環境問題是窮與富的不平等問題，富人不僅壓榨資源同時製造最大的污染，他們一個人的消費是窮人的20倍，他們的人口才是真正的多餘數。
BOX 3 恩格爾定律(Engel
‘s Law)及消費符號19世紀的普魯士統計學家恩格爾有一個著名的統計推斷，當收入增加後基本需求品(諸如對於食品)的支出比例下降，普氏定律對於許多國家由農業經濟步入製造業階段都很適用，然而今天的社會普遍處在製造業向服 務業過渡的轉變階段，消費型態如何變化呢？誰也說不清楚，大多數預測和推論是根據先進富有國家的經驗，然而我們又能對這些先進國家本身的消費變化做那些預測呢？
以經濟學而論解釋消費行為的兩個變數是價格和收入，不能由價格和收入解釋的剩餘，統統歸之於〝口味〞。按現有的經驗，價格和收入的解釋消費的短期變化還可以，長期變化的解釋力很弱，更為根本者，消費者的〝口味〞問題，它是甚麼東西呢？難道是上帝指定的一個個外部函數嗎 ？難道消費的〝口味〞一個人一樣無從找規律嗎？
既然經濟學界不清楚消費模式的變化，也許要借重別的學門更恰當，比如整個社會科學的整合，我們知道社會學研究人的行為(消費也是人的一種社會行為)更強調整體論。人類學研究消費，基本上把消費看成符號而非簡單的滿足物質效用的東西，對於現代的社會，也許消費的社會關係是 基本關係，後現代的一個特徵，據說是社會認同的斷裂，而斷裂的碎片由流行風尚的消費再組合，學者專家們實在有必要研究，如何把傳統社會的穩定消費模式和後現代的動態消費模式整合，消費社會學呼之欲出了嗎？
(作者：陶在樸)
主要參考文獻
1．Desmond McNeil:The need for holistic theory in research for sustainable consumption, Centre for Development and the Environment , University of Oslu, 1994
2．M.Douglas et.al.:The World of Goods:Towards an Anthroplogy of Consumption, Harmondsworth, 1980
3．S.Heap:Rationality in Economic, Oxford:Blackwell
4．G.T.Gardner:Environmental problems and human behavior.Boston:Ally and Bacon 1996
5．G.T. Stern:Toward a working defination of consumption for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olicy. National Reasearch Council,1997